【生贺I喻黄】那么些年啊（下）
#7
“那时候我确实吓了一跳的。没想到张佳乐这么大胆。”
“不过想想他们俩挺般配的啊，张佳乐和孙哲平。”
“对对对！不过难道只有我惊讶的是居然是张佳乐先脱的单吗！”
喻文州喝水的动作突然顿了顿。黄少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，换来喻文州浅浅的微笑，像在掩饰着什么。
黄少天皱眉想到，喻文州你心里没点数吗？你这么笑是心里有事，你以为你天哥不知道吗？
“所以啊..”有人给喻文州和黄少天递了杯酒，“班长和黄少有没有女朋友啊..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啊？”
“没有。有”一致的回答。
#8
寒风料峭。
南方的冷是钻进骨子里的，广州也一样。就算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，但把人往风里一扔，照样觉得自己一丝不挂。
黄少天是冲进喻文州家的。开门的喻文州倒是见怪不怪，伸手接过黄少天胡乱扯下的围巾和手套，放在玄关的衣架上，自然而然的样子。
“少天来啦？快进来坐吧！”喻妈妈从里屋探头瞧了瞧，看见黄少天便笑开了，招呼着他进来，便进厨房洗水果去了。
“天啊每次来你家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。”黄少天穿着喻文州递给他的拖鞋，跟在喻文州什么慢腾腾挪着脚步，“不，比回家都好！我妈才不会对我那么友善那么温柔。”
“那少天以后要常来啊。”喻文州转头看向伸着手臂枕着头的黄少天，“妈妈看起来很喜欢你。”
“那是那是..也不看看你天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。”黄少天不客气道，偏头看见喻文州笑盈盈的模样，心里暗叹这个人还是随时随地都这么温和，“不过，比起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...”
“那还真谢谢天哥抬举了。”喻文州顺手给他倒了杯水。
“喻文州你又皮了！”黄少天作势要扑上去挠喻文州痒痒，正巧喻妈妈端着一盆子提子走了过来，他迅速地坐好。“要温柔要乖巧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喻文州笑得更欢了。
“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吗？”吃过水果，喻文州抽了张纸巾擦擦手，顺便递给黄少天一张。
“报告组织，都带了！”黄少天做敬礼状
“很好，那黄sir这边请。”说着，喻文州就要带黄少天上楼。
“你还真是什么梗都能接。”黄少天嫌弃道。
‘只接你的啊。’
黄少天是来找喻文州补习的，毕竟期末考试近了，四舍五入的话，高考也很近了。
黄少天的成绩虽然没有喻文州这么拔尖，但也还凑合，语文和英语最擅长，其他科目也在中上游，也就化学最擦边球了。
用黄少天本人的话说——“完全搞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少量过量还能变出不一样的产物，咱直接一点坦诚一点不好吗？！”
用王杰希的话说——“我一个文科生的化学可能都比你好。”当然后来黄少天用垃圾话淹没了王杰希和吃瓜群众张佳乐。
喻文州也没有磨叽，摊开练习册就开始讲题。黄少天觉得，听喻文州讲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，比起那个地中海的化学老师好的不知道多少倍了！
喻文州讲得清楚，逻辑清晰，对他的不解也很熟悉；重点是人很耐心，声音也好听，手很好看，脸也不错——对声控手控颜控喻文州控黄少天来说，简直是天堂！
讲到一半的时候，喻妈妈叫喻文州下去帮个忙。喻文州便写了几个反应式让黄少天写。黄少天看着喻文州出门的背影有些出神。
其实他今天一直不怎么专心，尽管瞒着，但他不确定喻文州有没有发现他有心事。他抬头环顾着喻文州的房间，还是和以前来过无数次的一样，没什么变化。空灵的蓝色，带点北欧性冷淡风，倒是很对黄少天的胃口。
面前的反应式突然变成天书一般，黄少天心里突然腾起无名的烦躁。他抓了抓头发，末了，放弃似的站起身，倒到喻文州床上。
还和以前一样，软软的，也是一样的说不出的味道。
前天有学妹让他转交东西。对于此事，黄少天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喻文州可是风云人物，风云人物自然要带点神秘色彩，所以，喻文州总是不见人影。于是很多东西渐渐就转交到黄少天的手上——给喻文州的练习，给喻文州的奖状，包括，给喻文州的情书。
头几次黄少天还是会老老实实地交给喻文州，看着对方平静地接过，然后放进包里。后来黄少天有点烦，他会偷偷把情书藏起来，或者是直接销毁，虽然他觉得这么做不厚道，但是没办法——天哥心里不开心。
再后来，情书越来越多，中意喻文州的人越来越多。黄少天便开始审视自己。说到底，自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媒介，没什么资格销毁那些小女生的心意。到头来，他在自己眼里其实跟她们一样，不过是喻文州的追随者之一。或者再次一点，因为他连情书都不敢写。
发现这种感情的时候他很害怕，甚至想过把它归成兄弟情的一部分。后来发现不行，哪个人想跟自己的兄弟接吻的啊？总之他没想过要跟张佳乐接吻。
但他也坦然，坦诚如他，总觉得喜欢就是喜欢，爱就是爱，没有一份爱应该变成罪恶。但是说不说就是另一回事了。最近，黄少天有种想说出来的迫切感，他感到压抑，压迫，但他也害怕。
而喻文州那个老混蛋，黄少天愤怒地想，一脸云淡风轻没事人儿似的！黄少天抓起旁边的抱枕就准备往外扔，刚巧喻文州开门进来，他只好悻悻地又把抱枕抱回怀里，默默翻了个身，继续咸鱼。
黄少天你要不要这么怂！他在心里疯狂地骂自己。
“怎么了少天？”喻文州走进来，在黄少天身边坐下，“不舒服？”
“是有点..”黄少天用枕头捂着脸，声音闷闷的。
“是耳朵吗，会不会发炎了？”喻文州轻轻抓过黄少天脸上的枕头，靠近点端详着黄少天的左耳耳垂。“有点红。”
“诶是吗！”黄少天伸手想摸，却被喻文州给拉住了。
“别碰，手上细菌多。”喻文州拉着他的手，另一只手往床头柜的抽屉里伸了伸，抓出一瓶药水来，用医用棉签蘸了点，轻轻地往黄少天耳垂上擦。
太近了啦喻文州你个混蛋！黄少天在心里咆哮着，但是怎么说呢，又有点享受。
“天啊早知道不听张佳乐胡乱安利去打耳洞了。等等为什么你就没事我就会发言呢？凭什么啊这不公平...”紧张到语无伦次。
“大概是因为我人品好吧。”喻文州放下手里的药水道。
“我想申请打你一下可以吗？”
“驳回。”
黄少天撇撇嘴坐了起来，看着喻文州整理练习的身影，心情莫名好了不少。
算了算了，得过且过，及时行乐好了。他想。
#9
“后来听说班长要出国，我可难过了好一阵儿呢。”
“替黄少难过的吧..”
“那我可谢谢您嘞！”黄少天自暴自弃似的，已经不想跟这群本性不改的腐女周旋了。他伸手拿起酒杯，准备再灌一口，却被喻文州拉住了。
“胃不好，少喝点。”
“哦...”黄少天默默低下头，屋里太暗，看不清他泛红的脸颊。人群太远，应该也听不到他突然加快的心跳。
也不知道身边的喻文州听没听到？
#10
从冬到夏，在黄少天心里其实很快的。每一个时间点都那么明晰——喻文州的生日，春节，紧接着就是一模二模三模，然后最后高考。
所有枯燥的，疲倦的，崩溃的，紧张的；惊喜的，满足的，感动的，幸福的...日子都过去了。在漫天飞舞的试卷里，在分下来的一张张照片丑丑的准考证里，在一声声开考铃里，在最后一声“考试结束”里....
一年啊，三年啊，那么快，结束得甚至可以说是突然，黄少天总觉得自己还没过够。大家就要分开了，喻文州就要走了。
知道喻文州要出国是在他生日那天。那天黄少天张罗着拉着他们F4去吃了新开的一家海底捞，然后疯狂地往喻文州碗里夹东西，引来了对面张佳乐和王杰希的联合抵制。
吃完东西的时候，喻文州默默说：“高考结束，我就要出国了。”
他说的时候没有看向任何人，似乎是刻意错开一样，头低低地。
那时候，黄少天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辣椒酱蘸多了，现在喉咙居然有点疼，疼的说不出话来。他的预感终于变成真实。之前唠嗑的时候聊到毕业去向，喻文州始终闭口不提，他便觉得，这个小小的地方，他小小的身边，终于还是留不住喻文州了。
喻文州走的时候，黄少天有去送，他拉着喻文州抱了很久，像是要抱够未来好几年的份。尽管喻文州说，还有书信，还有电话，还有视频，他们不会不见面。黄少天却觉得不够。
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，黄少天是，喻文州也是。一个登上飞机，看着飞机起飞降落，从炎热到达寒冷。一个看着天空中渺小的一架飞机，走出机场，从炎热奔向炎热。
夏天结束了，黄少天想，在盛夏八月这个还没来得及过他的生日的日子里。
他的夏天已经结束了。
#11
“大家基本上都走光了。”洗手间里，黄少天正捧着凉水冲着脸。他喝酒上脸，此刻更是火辣辣地通红。
喻文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嗯那就好。”黄少天轻声回答。
“都喝酒了，要不一起散散步，吹吹冷风，醒醒酒？”
黄少天有些愣，他转头怔怔的看向靠在一边的喻文州，这个人还是跟以前讲题一样，长得好看，声音好听，不知道手是不是还一样好看，拉起来感觉怎么样。有点醉的黄少天此刻脑子里天马行空，乱七八糟。
“我的荣幸。”黄少天笑着，走过去拉过喻文州的手，轻轻亲吻了一下手背，像是邀人跳舞一般绅士而前程。
“你喝多了。”喻文州挑眉，任由他拉着。
二月份的广州挺冷，风刮着脸颊，沿着脖颈钻进衣服里，带来一股股前仆后继的冰凉。黄少天紧了紧衣服，脖子上却突然感受到一丝暖意——喻文州给他缠了条围巾。
“诶..你呢？”
“没事，多带的，原本准备送给你，正好派上用场。”喻文州手上的动作没停。
他们继续走了一段，沿着江边，听着溪水流淌的细碎轻盈的声音，彼此无话。
“刚才少天说，有喜欢的人？”喻文州突然开口。
“啊..是..”黄少天似乎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，他把脸埋进围巾里，头发软塌塌的垂着。这一次，喻文州却没有体贴地转移话题。
“很久了？我认识吗...”
黄少天皱着眉，转头看向喻文州。喻文州并没有看他，目光飘向远处，暖黄的灯光挂在他的脸上，带来一点点温暖柔和。
“很久了...”黄少天咽了咽口水，目光不自觉飘向喻文州的方向。“从高中开始了吧。你应该..算是认识。”
“挺好的..”喻文州说着话，嘴里哈着白气。“不打算去说吗。”
“不打算。”
“为什么...”
“就..我觉得他应该不喜欢我的。”“行了别说我了..你呢...多久了？我认识吗？”
黄少天强行转移着话题，问完才有些后悔——他根本不想知道。
“挺巧的。我也是高中..你应该也算认识吧。”
黄少天惊讶地看向喻文州，后者终于也看向他，目光灼灼地。
“挺..挺好的。”他拉了拉自己的围巾，加快了脚步。
“我曾经..”喻文州却还是这么步步紧逼，这让黄少天觉得不适。“给他出过一道方程式，画出来的图形是个心形，可惜他没有画出来。”
“那确实是可惜。”黄少天回答得心不在焉。“你应该直白一点告诉他的。”
“是吗..”喻文州加快脚步追上快得跟要逃跑似的的黄少天，伸出手拉住他。“那...”
“喻文州！”黄少天却猛地停下来转身对着喻文州吼，“如果你想跟我说这些那我们还是各自回家吧，我不想听！”
吼完他又后悔了，这不是他的本意。分开这几年他们书信，电话，视频都有来往，聊天南地北，聊广州的美食节，澳洲的万圣节，聊张佳乐和孙哲平的蜜月旅行，聊王杰希新交的某叶姓男朋友，聊他们的学习生活事业。和往常一样快乐，亲密，似乎他们没有分开，没有相隔千里。
假装的。
面对黄少天的嘶吼——他很少对喻文州生气，喻文州却十分平静，他静静地看着黄少天有些发红的眼眶，暗暗的眼睛。
“我才不信你看不出来！你是当我傻还是当你自己傻啊哈？！”
“我们像之前那样好好相处不好吗？挺好的不是吗？”
“你有喜欢的人干嘛告诉我你有问过我我想不想知道吗？”
“还是说你想让我用好朋友的身份祝福一下你？”
“做不到！做不到好吗！”
“你想让我说什么？我喜欢你还是我喜欢你？喜欢到想吻你想咬你好几年了；喜欢你喜欢到想带你移民去领证；喜欢你喜欢到早早地跟家里出柜然后慢慢地等你？”
“你...唔...？”
吻，是相爱的人传递感情的一种方式。母亲亲吻孩子，孩子亲吻母亲，爱猫的人亲吻自己的猫咪，一个人亲吻着爱人。这并不普通，不过是简单的唾液交换，却简单，真诚，真心实意。
看得出来，两个人的吻技并不好，却很迫切，以至于横冲直撞，咬破了嘴角。黄少天被亲得发愣，喻文州少有的凶狠，急切，仿佛想要迫切地证明着什么，想要把自己的真心完完全全，一点不留地交给他看。
“对不起少天。”喻文州喘着气，紧紧地抱着黄少天，他的头轻轻靠在黄少天的肩上，说话的声音，呼出的热气，那么近那么近。黄少天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发热。
“少天..你听我说，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，让你请我说的办法。”
“我喜欢的那个人啊，是个男的。”
“高中的时候我们俩经常在一起，我给他补习，补了很多次化学，就补了一次数学。”
“那次补习，我给他出了一道题，那个方程画出来是一个心形。”
“但就像我刚才说的，他没有解出来。”
“我知道他对我很好，为了我跟说我坏话的人打架，听我说喜欢亮一点的发色就去染头发，拉着我一起去打耳洞说是想留下共同的地方，帮我打饭帮我递作业练习材料....”
“很生气的把学妹写给我的情书扔掉，自己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写了半天的情书扔掉。”
“少天，我都知道，但我也不敢说。”
“可刚刚我喜欢的这个人对我说，我应该直白点说出来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#12
“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起过这个牌子。”黄少天带着黑色的口罩，整个人杵在柜台上，对着玻璃柜子中亮晶晶的东西看个不停。
“诶？是吗？”喻文州凑过来，从黄少天身后紧紧贴着他，全然不顾旁边导购小姐投来的暧昧羞涩的眼神，仿佛还宣誓主权似的使坏，轻轻搂了搂黄少天。
黄少天被惹得一个激灵。他猛地抬头，刚巧对上对面导购小姐害羞而躲闪的眼神，只觉得气血上涌，略带羞愤地拍开喻文州的手，把对方拖到一边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喻先生，麻烦您注意一点。”
“Yes,黄sir！”喻文州无辜的眨眨眼。黄少天无奈，狠狠地掐了掐喻文州的脸，心里暗道这条鱼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，才变成这个样子。
走回柜台的路上，黄少天无意间瞥到角落里的一枚耳钉。所谓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样，他兴冲冲地叫来躲到一边的导购小姐，然后拉过喻文州，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耳钉就给喻文州试。
没有多余的修饰，一颗小小的黑色的宝石，在炫目的灯光下闪着光芒，黑曜石般莹亮，低调而高雅。
黄少天看着喻文州右耳耳垂，这上面大概好多年没有装饰了吧。黄少天听喻文州说，没有人帮他挑，他自己也不太在意，晾着晾着也就这么些年了。听完黄少天就有些说来就来的激动，他拉着喻文州的手说，“没关系，以后天哥给你买，保证你满意。”
是真的很满意了。
黄少天似乎比他本人更加喜欢，回家后没事就盯着他看，有时候实在没忍住就蹭上去贴着喻文州，继续欣赏。
“少天..”喻文州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，眼里满满的宠意，“我甚至有点嫉妒这枚耳钉了呢...”
黄少天听罢噗嗤一笑，一巴掌呼在喻文州背上，又使劲抚摩几下，“瞧你那点出息。”
“这算是我的生日礼物吗？”
“不是~”
“那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呢~黄少天先生。”
“你猜~”
“我猜是你！”
“...没说猜对了就告诉你..”
“少天...”
“....嗯”
“我爱你。”
#13
相爱的人无需多余的寒暄
合得来的人一个眼神就是一篇情诗*
END
*语出白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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